La luz es como el agua

别君叹

大天狗/荒川之主












 

他于荒川之主逝去的那一夜在荒川之上长久地徘徊,如失群的飞鸟,如不归的孤魂。他丢了所有高傲,金发都失了光采。有夜风呜咽,嘶吼着魂兮归来。他远望天空与河流的交界,只得见战火未灭,尸骨未寒,不成型的妖气缓缓游荡,黑雾不散一如愁云惨淡。天边残存的云翳呼啸变幻,映入他色似深潭的眼中。那一把海国作仍静静亮着光芒,将河面镀成一片黄金。


 

人各有命,妖亦如是。草木枯荣皆有定数,也许荒川之主长眠于此是他自己的定数。生命易过,衰草飘零,花开明艳却不长存。然而大天狗既不相信命,也不相信妖的生命短暂,更不能相信荒川之主就这般惨烈地战斗至死。他甚至怀疑那是个阴谋,谁又能相信京都那能击退伪神的四人面对海国与大岳丸却无能为力?海国的妖怪和铃鹿山的少主莫不是实力强于神?他嘲讽地吐出一口气。他不愿想,也已经无力去想了。







 

大天狗自诩对人安然自得,实为风雅之妖,而在荒川之主前却总幼稚得让对方轻笑出声,哪怕最平常的对话末了也发展成争论。他历经世事不少,但面上心里都漾着少年心气,遭了艰难或无常挡不住他继续一路向前,也总是闹出些轶闻。荒川之主便常拿这点调笑他。一日好不容易偷得空闲,荒川之主少有地来了兴致,摆了满套的茶具邀大天狗前来。大天狗本认为定是有要事商讨,再不济也是听荒川之主谈论水域治理。没料得那银发青袍的妖玄冠高戴,折扇掩面,看不出半点认真的模样,一挥手唤来人于对面落座,亲自沏茶,言语间流露的只剩下悠闲。


 

这一出让大天狗有些无奈。谁叫这荒川的领主向来随心行事,戏弄他也是轻车熟路。他们的谈天可真算得上闲聊,常常伴随喝茶和总能吵起来的斗嘴。当下荒川之主讲了河流沿岸的趣事,声音消去平素的不苟言笑与冷漠,目光温和地看着面前的茶盏,就像看着荒川流域他万千的子民。


 

大天狗也用这样温和的目光注视荒川之主。谁能否认他们的牵绊是种奇妙的感受呢?飞鸟与游鱼,两个本是毫不相干的生命,却因有了对方的存在而鲜活不少。藏在日常争吵下的,简简单单只是两颗怀着在意的心。总之岁月漫长,而且充满期待。他想,这也算不得作弄,毕竟他们平日都事务不断,能见到荒川之主,结果倒是好的。


 

他心下正出神,听见荒川之主叫他。熟悉的音调不变,却不像是不经意而为。


 

“大天狗啊。”


 

“何事?”


 

“吾问汝,汝的大义和汝的生命,汝选哪一个?”


 

“当然是大义!为了大义,吾赴汤蹈火,亦在所不辞,”他看对方听得敷衍,表情里写着不相信,又激动出声,“那,汝为了汝所守护的荒川,难道不会拼尽全力吗?”


 

荒川之主的表情一瞬变得严肃而谨重,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。在似是思虑良久后他才再度开口,声音已不见了笑意,而是像极了他自己——温柔,坚定而强大。


 

“是啊……荒川是吾的故国,吾珍视至极的存在。为了荒川,吾可无悔赴死。”







 

荒川沿岸的居民始终认为,信奉荒川之主便可换得一方水土永安。从某种意义上说,荒川之主是他们的神明。


 

荒川之主从未成为大天狗的神明。然而,他总该算是大天狗最在意的妖了。


 

而后在一个不眠的,银质的日子,荒川掀起滔天的巨浪,怒涛卷起霜雪,海国的鬼船声势浩荡地入侵。破碎了一切安宁的荒川,从那时起永恒地失去了它的主人。大天狗匆匆赶到时硝烟已开始消散,余下的,除了不绝的染红河面的血,只剩荒川之主的佩刀。有小妖说荒川的主人魂魄仍在,誓要永固此地,他深爱的荒川。







 

“荒川。”


 

他站在流水旁轻轻地唤,声音黯淡低哑,混杂折断的刀剑,裹挟无光的残卷。


 

“汝曾经说,将祈愿的纸笺放入这荒川,汝便可以知晓,愿望也可实现。吾今日就信汝一次。吾并无甚所求之物,吾只希望……希望汝回来罢了。敢问这个愿望,荒川之主大人可否完成?”


 

他自然听不到回答。他永远听不到回答了。唯有那一抹纸笺在万顷水面飘忽茫然,也未知何处是归途。今夜的荒川是不见月亮清辉的荒川,夏末的冷气侵袭一片落叶。


 

荒川之主,汝可着实记仇,着实自私。他叹。不过那一次在言语上想要舍弃生命就让汝记挂至今,汝如今是想让吾切身试试失去是何种感受吗?汝作为英雄战死,又想让吾一人如何再面对这奔涌不息的荒川?


 

他开始疑虑荒川之主究竟是何种存在。也许是梦,是荒川的魂灵。他生于斯,长于斯,也殒命于斯。他可以为了荒川献出一切。大天狗愤愤地想:汝的态度怎能如此轻慢,看都不看吾一眼就擅自离去。汝一心只为一方水土,想必也无意顾及吾这个旁人。一种彻底丧失的空洞和哀痛自他胸中蒸腾而起,熏红了他的眼眶。然后他视野范围内的所有景物的边界开始模糊。一定是下雨了。这雨很大。他尝到一滴苦咸的雨,愣在原地。顷刻间,雨落无声。大天狗睁着眼睛,一星微光掉进他的眼里,又从脸颊一溜儿滑下,灼烧他周身的空气。他坠入愤怒与不甘,恍惚间风都悲鸣成他曾吹奏出的笛音,响彻暗夜,凄婉似不绝的哀歌。















 

我的白月光啊……就这么没了。这几天感觉死去活来,心情也差,码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。


 

天荒我站了将近三年,当初觉得cp名寓意真好,天荒地老。现在这个结局我真的难以接受……
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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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listering blue barnacles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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